第14章 狂鲨之怒

正是半夜，海洋馆大门早关了，不过倩雯有办法，用一根铁丝捅开门锁，就摸了进去。108号房间其实是何东的宿舍，倩雯一阵搜索，果然在床铺夹层里发现一张光盘，她看见桌上有影碟机，就放进去看对不对，谁知刚按了播放键，就被随后跟来的孤狼用枪指住。

    “对不起，光盘我拿走了。”孤狼耸耸肩，伸手就要取光盘，忽然，他被屏幕上的内容吓了一跳。没错，这就是何东偷录的视频，只见上面显现出海洋馆的大型水族箱来，里面是一个穿潜水衣的人和鲨鱼嬉戏，也就是海洋馆有名的表演“人鲨共舞”。看上去鲨鱼是那么友好，那么和善，完全不是海上霸王那种凶相。突然，那个人发射出一枚鱼枪，把鲨鱼射了个对穿，然后由别的人把鲨鱼拉出水面，拉进一个地下洞穴。洞穴里是个大型的屠宰场，有其他人立刻接手开始解剖鲨鱼，割取鱼翅。镜头上扬，可以看见屠宰场的别处场景，竟然是十几头鲸在同时解剖，足见规模之大。这时，一个人头边说边闪进镜头：“大家谁都不要说出去，这里的鲸鲨、姥鲨可是明令禁止捕杀的，一旦让警察知道，就全完了。”

    这就是那个大人物，倩雯很熟悉，海洋馆兼浅水湾浴场吴老板，他正是通过海洋馆这一单位，才可以暗中偷捕受国家保护的鲨鱼，买卖鱼翅。而孤狼更熟悉，这人明明就是曾老大。这时，倩雯轻轻地说：“你看，刚才和人嬉戏的是护士鲨，同人类最为和善，就是被称为十大杀人鲨的公牛鲨，也只有在受到威胁时才攻击人。可是人类为了吃所谓的鱼翅，把百分之八九十的鲨鱼都吃成了濒危物种。我只要拿到这盘光盘，就可以把这个人绳之以法！”

    孤狼手中的枪口有点低垂：“保护鲨鱼吗？可是你看何东，冒着生命危险拍了视频，又到警局举报，可是自己倒被鲨鱼吃了。”倩雯回答说：“你知道何东的职业吗？他就是一名表演人鲨共舞的演员，他是孤儿，一向是把鲨鱼当最好的朋友，那天下班后，他本来想偷拍同事和鲨鱼共舞场面的，结果拍下这么血淋淋的一幕。他对我说，人类对鲨鱼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，就是自己被鲨鱼吃掉，也只当赎罪。所以，他死而无憾。”

    不觉间，孤狼放下了手枪：“好吧，我放弃这一票生意。”说着扭身就走。一开门，他看见屋门外竟然贴着个纸条，他记得进来时没有啊。倩雯抢先撕下纸条，看见上面有一行字：屠场暗道在水族箱下西北角。倩雯精神大振，决定自行下暗道摸摸情况。她来到西北角，找到一个按钮，一按之下果然露出一个向下的黑洞洞的通道。想必这里就是把鲨鱼送往屠场的通道吧，倩雯正要下去，却见孤狼拦住她：“我先下去吧，想起那些鲨鱼，我觉得有必要做一件我一生中唯一的好事。”

    靠着手机的微光，两人钻了进去。地面台阶滑腻，倩雯经常落脚不稳，孤狼看见后一把抓住了她的手，倩雯想挣开，想一想又没动。在这个险恶的环境里，她一个小女子，正需要一种温暖的支撑。

    通道并不长，两人很快就到底了。眼前极为空旷，但是因为光线太弱，始终看不清楚。他们正想找电灯开关，忽然之间光明大放，刺得两人的眼睛一阵疼痛。同时，耳边传来吴老板，也就是曾老大刺耳的笑声：“欢迎两位参观鲨鱼屠场。”

    四、天网恢恢

    孤狼和倩雯均是训练有素，立刻拔枪背靠背，摆出防御姿势。曾老大带领几十名荷枪实弹的手下，围在四周。他伸指怒骂孤狼：“我出钱让你杀人销毁光碟，你倒好，不只光碟让给警察，还下来调查我。兄弟是这么做的？”孤狼话说得有点艰难：“鲨鱼杀得太多，又是国家保护品种，会做噩梦的，我劝你收手吧。”曾老大冷笑：“我收手有什么用，你该劝那些吃鱼翅的收嘴。说到底我只是个生意人，我只知道姥鲨可以割下天九翅，可以卖到一公斤一万。而且这钱又不是我一个人赚，比如黄督察，他拿那张光碟给我，就收了我几十万。本来我就看你性格软弱，所以始终不让你知道这里的内情，现在果然出事了。这样，你杀了这个女警察，以后继续做我的兄弟。”

    孤狼看看倩雯，脸上露出坚毅之色：“我发誓我再不杀人的，你就是杀了我，我也不会杀她，当然也不会和你为敌，这枪是你的，原物奉还。”说着把眼镜蛇扔给了曾老大。曾老大接枪怒笑：“你不会是爱上她了吧，告诉你，我从来就没相信过你，这枪里我装了窃听器，所以才对你的行踪了如指掌。还有，那两颗子弹也做了手脚，第一颗是真的，第二颗却是臭子，你一扣扳机就会炸膛。更妙的是，枪柄里装了高爆炸药，会同时把你炸得粉碎。你不是想退出吗？但你知道那么多事情，我怎么会放心？”

    孤狼面色如纸，直到现在，他才知道所谓兄弟义气，都是唬人的。一霎时，他打定主意，就是拼出这条命，也要救倩雯出去。此时倩雯的脸色并不比他好多少，她终于明白问题出在哪里，原来竟是顶头上司黄督察。现在一想，证物室失火，自己的车祸，都是他设计的吧。这一次出来，她只跟黄督察打过招呼，让他接应，现在想来，自己根本就不可能得到救援，看来要背水一战了。

    就在两人同时打定主意要拼命，曾老大也要命令手下开火的时候，通道入口处忽然传来人声：“吴老板，你刚才的话我可录了音，连同视频一同作证的话，你和黄督察要一勺烩了！”说话人躲在暗影里，但是明处的三个人同时认了出来：何东！

    何东手里举着手机，脸上笑嘻嘻地说：“我被浴场的那一枪一吓，知道只有诈死才能逃过追杀，所以和我训练熟的一头护士鲨演了一出戏。要知道我可是海洋馆里最好的人鲨共舞演员啊。本来我已经对警察完全失望了，可是倩雯亲自前来，我决定还是配合她挖出真相。不过有杀手同行，我只有暗中做事了。引他们到海洋馆，又留下纸条的，都是我，现在无意间发现黄督察的真面目，真是意外收获。”

    曾老大大怒，他吩咐手下围住孤狼和倩雯，自己持着柯尔特手枪捉拿何东。但何东脚步轻捷，追半天没追上，气得曾老大开枪乱射，何东才举起手走了过来。曾老大一把抢下他的手机，一枪打得粉碎，这才逼问何东，那份视频有没有备份。何东一指倩雯，曾老大立刻带人冲过去，倩雯和孤狼正要反抗，忽然看见何东朝他眨了眨眼睛，心想反正寡不敌众，不如就信他一回。于是就先放下枪，又掏出了光盘。

    曾老大心花怒放，吩咐手下烧了光盘，回头又逼问何东，还有没有其他备份。何东点点头说：“有，我可以答应你都毁掉，但是有个条件，能不能让我们参观一下你的鲨鱼屠场？”曾老大一向自诩为全港九最大的鱼翅商，心想三个人反正跑不掉，不如就炫耀一下也没事。于是在他带领下，三个人转了整个鲨鱼屠场。

    这一看称得上是眼界大开，除了割鱼翅是人工操作，其他割肉剔骨，取胆挖肝，已经是流水线作业，全自动化操作。末了，曾老大阴笑着问何东：“现在你该说出其他备份了吧，只要交代彻底，我放你们一条生路。”其实他早就打定了主意，一旦全部销毁就杀掉这三个人。何东不慌不忙，指着通道说：“备份都在他们那里，你去要吧。”

    通道里面，不知什么时候齐刷刷布满了警察，一排排枪口正对着这里！

    五、狂鲨之怒

    何东笑笑：“我一录完音，就立刻把视频和录音做成短信，发给了负责清查败类的警局内务部李督察，还附有详细文字说明，你打碎手机也没有用。刚才跟你捉迷藏，还有到处参观就是为了拖时间。”曾老大绝望地大叫一声，举起自己的柯尔特就要朝何东开枪，但是手枪立刻被警方的狙击手击飞。他慌忙叫手下顶住警察，自己却趁着没人注意，退到一个角落里，打开暗道逃了进去。

    暗道的出口，是紧靠鲨鱼水族箱的西北角。曾老大正要逃走，忽然被从另一边出来的何东挡住。何东手执大扳手，冷冷地说：“我是个孤儿，一向把鲨鱼当亲人看的，现在，我要替它们报仇了。”

    曾老大边往后退，边往兜里掏，这一掏就掏出了眼镜蛇。他哈哈大笑：“你的扳手可没有我的手枪厉害。”说着就扣动扳机。但是刹那间，他就想到这正是当初送给孤狼的那一只，一抖手就扔到水族箱上，但距离还是太近了，手枪的爆炸不但炸飞了他一只胳膊，还炸开了水族箱！

    强力水流从巨大的缺口射出来，把曾老大喷得摔了个跟头。更要命的是，一头随水流出来的，号称世界十大杀人鲨的公牛鲨，怒目圆睁朝他张开了巨嘴——

    当然，有何东这个训鲨专家在，公牛鲨只是咬掉他另一条胳膊，就被赶到一个水池里。此时，何东表演了他人生中最精彩的一幕，大大小小各类鲨鱼在他驱使下，都乖乖进入水池，无一逃走。这个场面让在场的警察们明白了，什么才是真正的人鲨共舞，和谐相处。

    完事之后，何东回过头找孤狼，他已经趁乱走了，想必去大西洋彼岸陪妈妈去了吧。而倩雯，正押着失去两条胳膊的曾老大回警局。曾老大这个人，一生中砍掉数不清的鲨鱼的鳍，现在失去胳膊，莫非这就是报应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