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4章 王府求药

她抬起头，却发现姬丹的目光由始至终没在她身上停留过。

    手捧一本《春秋》，真有那么好看？

    王公贵戚，也不乏有她的帐中客，这男人装的什么道德君子？

    “梁王殿下，民女听说殿下北征归来，获胡族珍宝金鸡纳树一盆。”秦红药柔声漫漫道：“民女斗胆，愿以一物与殿下做交换，求殿下恩允。”

    “不换，你可以走了。”

    秦红药一愣，自己刚才幻听了？

    再看主位上那男人，依旧端着《春秋》，目不斜视地品读着。

    “殿下……就不问问民女用何物交换吗？”她白牙轻咬红唇，眼中闪过一丝怨怒。

    “大胆！”梁王府长史在旁呵斥：“尔不过区区青楼女子，敢和当朝梁王殿下妄言易物？”

    秦红药浑身一颤，重新跪了下去。

    她这才明白，梁王姬丹不是世间寻常男子可比。

    他是秦红药难以高攀的存在！

    即便如此，秦红药想着病榻上的姐妹，仍幽幽道：“殿下，若肯赐下宝树，红药自愿入梁王府，终身服侍殿下左右。”

    作为楚都第一名妓，秦红药给出了她最大、最有价值的筹码。

    要知道在京城，想要做秦红药一夜恩客，仅凭有钱是远远不够的。若她看不上眼，便是搬来金山银山，也别想踏入秦红药闺房半步。

    若她心情好相中了谁，也可分文不取与那人风流快活。

    只因秦红药最敬佩才子义士、豪杰英雄，又曾经多次拒绝昏庸之辈，甚至不惜得罪朝中权贵，反而使她芳名远扬、受人追捧。

    今天为了救好姐妹，她已经做好牺牲自己后半生的准备，只要梁王对她的美色动心，就能换来那盆树。

    “金鸡纳树不换不卖。”姬丹终于放下手中的书卷，深深看了她一眼，却对身边的长史道：“子安，送她出去，本王要处理公务了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梁王府长史张淮，字子安。

    他将秦红药送出梁王府，看着名妓眼中幽怨之色，张淮都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。

    原本以为清静了，姬丹翻出军中送来的文书，却见张淮脚步呛啷地快步走了回来。

    “殿下……那……那个人……”

    “怎么？”姬丹剑眉微锁。“身为梁王府长史，你难道被一个青楼女子难住了？”

    “不是的，殿下，那秦红药已经走了！”张淮咽了咽口水，苦笑道：“又有客来访。”

    还有访客？

    “照例，说本王今日事忙，非公务不予接见。”

    “是……可来人和硕公主，殿下您见不见？”

    异国公主来访，还是和亲未嫁的身份。

    她心中有多尴尬不知道？竟冒然求见大楚梁王，不怕惹出事端？

    果然，姬丹脸色越发暗沉，见不到半分愉悦颜色。

    “殿下稍后，属下马上去回绝和硕公主。”张淮擦着冷汗道。

    “不。”姬丹站起身，竟道：“你将和硕公主接到正殿，等本王换朝服接见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………

    梁王府外，白羽心中忐忑。

    她也不想来的，可谁让秦红药失败了呢？

    无奈亲自出马，摆出公主的姿态，希望能有所收获。

    毕竟……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。

    “公主请随下官这边走。”

    梁王愿意见我了？

    白羽惊讶不已，其实她九成认定自己也会和秦红药一样失败，却没想到猜错了。

    梁王府正殿，白羽目力极佳，远远看见号称大楚军神的男人端坐正位，一身赤红蟒袍加身，气度威严俨然如在战场。

    白羽浑身一颤，她想起某个真假未明的传说：

    除大楚皇帝佩穿龙袍外，按大楚规制，太子可穿金丝四爪蟒袍，各皇子按王爵高低穿黑、红、蓝、白等各色蟒袍，以做区分。

    梁王姬丹军功冠绝大楚，早已经享受了最高王爵待遇：赐穿黑蟒袍。

    可梁王却坚持只穿红袍，据说是因为姬丹好杀人，每每杀人时有鲜血飞溅在衣服上，哪怕黑袍也要沾染污渍。所以他只穿红袍，以免血色惊吓旁人。

    “王爷，公主来了。”张淮复命，站立到自家主人身旁。

    “梁王千岁。”

    白羽正要施礼，却被姬丹挥手拦住。

    “和硕公主不必多礼，你我位份并无高低。”

    白羽一愣。

    奇怪，这梁王说话的声音温和得紧，比一个多月前在艨艟大船上时温和许多。

    是错觉吗？

    她一时陷入沉思，忘了答话，又见姬丹剑眉微缩。

    他急了？恼了？怒了？

    只听姬丹缓缓道：“本王今日事忙，公主大驾光临，就请有话直说吧。”

    这是急着赶自己走？白羽一咬牙，急急道：“听说王爷得了我父汗那盆金鸡纳树？今天本宫特来厚颜讨要，望王爷不要吝惜。”